第197章 再寻父拜

慕千洪内心十分慌张,心中想道:“如果鬼先生就是汪百行,那我与鬼先生的所有计划,他就完全知晓了,他又岂能不会对我动杀心?”

看到汪为仁惊慌的样子,慕千洪试探道:“为任,你伤害你师傅有悖伦理,我看你不如负荆请罪的好。”

汪为仁心中暗想道:“我说我与他无冤无仇,他为何处处针对我,万万没想到,他竟然是汪百行这个老不死的,我明明已经杀了他,他怎麽还能从老虎嘴里脱身?到底我忽略了哪个地方?”

汪为仁听到慕千洪在跟他说话,想都没想脱口而出道:“负荆请罪?笑话,我回去无异于是老虎嘴上拔毛。”

此话一出口,汪为仁有些悔意,他觉得不该讲自己的隐忧说出来,这就相当于是自己的把柄落到了别人手中。

慕千洪装作很担心他的样子道:“可你毕竟是汪公的义子。”

汪为仁觉得说出来也无所谓了,随即言道:“我们之间的仇怨是解不开了,我不念父子之情在先,他又怎会念父子之情,只是我没想到他竟然还活着,了不起。”

慕千洪假情假意道:“那你打算怎麽办?离开长运?”

汪为仁道:“普天之下,焉有我容身之处?”

慕千洪道:“想开些,江湖很大。”

汪为仁道:“不满慕师傅,江湖之上比我强数倍有余之人不计其数,我拿什麽跟别人去争?可长运不同,我在这里有根基,只是对手骨头都太硬了些。”

慕千洪道:“如果你义父就是鬼先生,那凭他的武功和心机独霸长运恐怕是旦夕之间。”

汪为仁道:“仅是武功他就深不可测,若是能找到汪为义就好了,他或许能记得我义父所授武功的修练要诀,我若是能练成他的武功也不必担心了。”

慕千洪道:“早知会有今日当初何不苦学?”

汪为仁道:“你不知道的往事太多,就不要随意断论。”

慕千洪道:“你今日来找我所为何时?”

汪为仁道:“实不相瞒,本来想与慕师傅商量拿回举花楼的。”

慕千洪道:“我看你还是小心行事。”

汪为仁道:“如果连慕师傅都不帮我,那我就走投无路了。”

慕千洪道:“我帮你就是在背叛汪公,我不将你的行踪告诉汪公就已经是在帮你。”

汪为仁道:“江湖事如果很简单,很容易摆平那就好了,现在看来指望不上慕师傅了。”

慕千洪道:“你现在已经活得比很多人都好了,这个江湖上有很多人都没有希望,如果有,我的孩子就不会死,就不会到现在连个人影都找不到,希望才是最奢侈的东西。”随即语重心长地问道:“你很想在长运立足?”

汪为仁道:“想。”

慕千洪道:“你可知道戴缈生现在成府寺的一名差事吗?”

汪为仁道:“进来消息闭塞,这倒真没有听说,可是,戴缈生怎麽会在府寺当差?”

慕千洪道:“这件事情你得问田大人,现在只要不是耳聋眼瞎的人都已知晓,不过目前为止我还没有见过他。”

汪为仁道:“看来我的消息真是不灵通了。”

慕千洪道:“当个差并没有什麽,他这个差全权掌管长运的商脉。”

汪为仁是个聪明,听到这里他似乎意识到了这件事情中透露出来的不寻常,他装作不知情,试探地问道:“这……能算多大的事情?天塌下来还有地能接。”

慕千洪道:“汪商想要在长运立足,就需要对戴缈生毕恭毕敬,这不都是摆在明面上的事情吗?”

汪为仁道:“言之有理。”

慕千洪冷哼一声道:“你比戴缈生慢了一步,在长运立足的是他而不是你,所以有些事情没有办法挽救。”

汪为仁道:“那慕师傅的意思是要我投靠戴缈生?”

慕千洪道:“不是投靠,是趁机取其首,将功补过。”

汪为仁心想道:“他又不是仇高齿,我给他来个美男计兴许可以,可戴缈生绝无可能。”随即言道:“这......这未免不太现实。”

慕千洪故作无计可施的样子道:“不然,还能有什麽办法?”

汪为仁寻思了寻思,言道:“是,或许这是保全我自己唯一的方法。不过,我也有个小想法。”

慕千洪道:“我听听你的想法有多小。”

汪为仁附在慕千洪的耳边道:“我们何不借戴缈生的手除掉汪百行,夺回对长运商脉的掌控,我们就不愁没钱赚。”

慕千洪想了想道:“这可是兵行险地。”

汪为仁道:“不涉险,麻烦可不会自己解决。”

慕千洪颔首道:“你如此直白地告诉我,就不怕我会跟你义父讲?”

汪为仁道:“一日为师终身为父,师父我们才是一路人,何况与其屈居于人下,不如咱们自己身居于人上,听别人的命令,总不如发号施令来得痛快。”

慕千洪很赞同地点了点头,其实他一步一步就是要把汪为仁引到这条道上来。而他自己自然也做好了打算,先利用汪为仁与戴缈生联手除掉汪百行,为自己解决掉一个大隐患,然后利用汪为仁与戴缈生之间的勾当,借用府寺的手除掉这二人,毕竟勾结杀人可是府寺不允许的。

慕千洪赞许地说道:“很好,人永远都在找自己相信的人做朋友。”

汪为仁道:“什麽意思?”

慕千洪道:“江湖永远是年轻人的江湖。”

汪为仁笑了笑道:“只要我们齐心江湖就是我们的江湖。我现在要躲避汪百行,连个藏身的地方都没有,师父可得帮我。”

慕千洪道:“慕府的大门不是一直为你敞开吗?”

汪为仁道:“多谢师父。”

慕千洪道:“我会为你安排去拜见戴缈生。”

汪为仁道:“有劳师父。”

慕千洪道:“至于能否拿下他就要看你了。”

汪为仁道:“徒儿明白。”

慕千洪来到府寺,田玉良道:“千洪来了。”

慕千洪道:“大人,我此番前来……”

田玉良拦住他的话舌,言道:“我知道你前来的目的,你想问为何让戴缈生进府寺对不对?”

慕千洪稍作缓和,微微笑了笑道:“正是此意。”

田玉良道:“让戴缈生当差其实是上头的意思,因为他为长运解决了粮食危机。”

慕千洪也明白这做出来的功绩谁都无法反驳,他道:“原来如此,主要这件事情太过突然,我一下子没来得及准备,那戴缈生可就是我们的人了。”

田玉良道:“说是我们的人还为时尚早,府寺给他的身份虽说可以限制他,可同样也能给他大开方便之门。”

慕千洪若有所思地点点头,他道:“既然不能确保戴缈生真正成为我们的人,那将他留在身边也是隐患。”

田玉良道:“可是这也没办法。”

慕千洪道:“大人,汪公找过我。”

田玉良道:“他也来找过本官了。”

慕千洪道:“他说他此番出山是要亲自对付戴缈生,还要让我找到他。可现在,没想到会是现在这个局面。”随即轻叹一声继续说道:“不管怎麽说,长运的四大势力,两家已灭,两家已经被我们收拢。”

田玉良道:“汪公向本官承诺过,即便他要对戴缈生动手也要在我不知情的情况下。”

慕千洪道:“假若戴缈生要对汪公出手,又该当如何?”

田玉良不假思索道:“那就让他出。”

慕千洪道:“大人的意思是......”

田玉良自然没有将自己的真心话说出来,他道:“只要在府寺可掌控的范围之内,随便他们怎麽做。”

慕千洪道:“明白了,大人,我想知道这位戴坊主现在身在何处?”

田玉良道:“当然在府寺坐职,他也倒是尽职尽责,经常会去街上体察商业的情况。”

慕千洪道:“大人,我有一请求。”

田玉良道:“什麽请求?”

慕千洪道:“我想见见这位戴坊主、。”

田玉良道:“这个好说,我安排你们见一面就好,什麽时候,什麽地方?”

慕千洪道:“此事当隐秘些,就在城中的万寿酒楼里,就今天,我来之前都已安排妥当。”

田玉良道:“好,我会告诉他。”

慕千洪道:“那在下就告辞了。”

田玉良点点头。

戴缈生只身前来赴宴,让他没想到迎接他的却是汪为仁,戴缈生微微一笑,言道:“汪公子,别来无恙啊。”

汪为仁道:“坊主来了,快请落座。”

戴缈生道:“不知汪公子找在下何事啊?”

汪为仁笑盈盈喊道:“店家上菜。”随后为自己与戴缈生斟满了酒,汪为仁恭维道:“坊主现在可是城中的红人,能见坊主一面真是不容易。”

戴缈生道:“无事不登三宝殿,汪公子找我可有事情?”

汪为仁道:“坊主现在管着长运的经商命脉,而我们想做生意自然少不了坊主的鼎力支持。”

汪为仁举起酒杯向戴缈生敬酒,戴缈生端着酒杯道:“公子莫非是代汪楼主来的?”

汪为仁干了杯中的酒道:“是我自己来找坊主的,与他没有任何一点关系。”

戴缈生听着汪为仁的话感觉有些不对劲,问道:“你们是父子怎麽能说一点关系都没有?”

汪为仁道:“我们早已不是父子,他想杀我,我也想杀他。”

戴缈生“呵呵”一笑道:“这清官难断家务事,公子的家事,在下还是不易细究啊。”

汪为仁道:“倒也不是说不得的事情,当然呐,今日一宴不是为了讲这些鸡毛蒜皮的闲事,我想来跟坊主做点生意。”

戴缈生道:“什麽生意?”

汪为仁道:“哎呀,坊主如今的身份不同往日,在长运掌管商脉更是一语胜千言呐。”

戴缈生并没有说话,只是静静地听着汪为仁说,汪为仁道:“可是,真正对长运的掌控权却不在坊主这里,说白了坊主也只不过是给别人看门,自己得不到一丝好处,何况戴坊主的对手是汪百行,跟他斗真的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。”

戴缈生道:“有些事情已经不是钱的问题,而是职责所在呀。”

汪为仁心想道:“跟这样的老狐狸打交道如果不能让打动他的心,根本就没有办法与他合作。”继续讲道:“我想跟坊主联手夺回商脉的掌控权。”

戴缈生道:“汪公子,这可就有些大不敬了,这商脉的掌控权岂是让来让去的东西,它可是经由府寺承认的。”

汪为仁道:“我知道,可这条商脉就是潜藏的宝藏,难道戴坊主就想这样拱手让人?说实话,今天,能够安排在下与戴坊主会面,其中自然不乏府寺的允诺,否则,凭在下这丧家犬的本事哪能容府寺看得上?”

戴缈生细想之下点点头,言道:“汪公子果然有趣啊,不过,在下想知道你如何夺回商脉的掌控权?”

汪为仁道:“只要坊主助我杀了汪百行即可,我是汪百行的义子,他死了,那商脉的继承权不还是姓汪的,届时,你我二人坐吃商脉的利钱,岂不美哉?”

戴缈生道:“想法很简单,行事也很粗鲁,不过我很喜欢。”

汪为仁道:“细数长运商脉中的商户不下千百数,每人一月供奉我们一两银子那也是非同小可呀?只要我们将商脉保护好,他们就能如牛马一样按时给我们供俸,这可比养着一座只能看不能挖的金山银山还要舒坦呐。此外,买下坊主所有产业也是汪百行的主意,他一直都在打坊主的主意,坊主难道就任由他人凌驾于自己之上?”

戴缈生道:“有趣有趣,原来他早已经将魔爪向在下伸来了。”

汪为仁道:“不错,所以坊主,像这样的人还是先下手为强。可是最熟悉他的人莫过于在下,在下可是坊主手中的一把好刀啊,断无常,坊主应该打过交道,此人什麽能耐坊主不可能不清楚,而汪百行于他是有过之而无不及,我们联手才能将他制服。”

戴缈生道:“有趣有趣,汪公子年纪轻轻就有如此慧根,在下十分钦佩。”

汪为仁道:“治人者劳于心嘛,他们不想的事情,当然需要我们来替他们想。”

戴缈生道:“如果在下与你联手,会有什麽好处?”

汪为仁道:“四六分成。”

戴缈生不紧不慢地问道:“怎麽个四六法?”

汪为仁道:“坊主六,在下四。”

戴缈生道:“一言为定,不会出尔反尔?”

汪为仁道:“自然不会。”

戴缈生道:“说实话,在下虽不相信汪公子的人品,可是很相信汪公子是个会做买卖的人。”

汪为仁道:“坊主过誉。”

戴缈生道:“如果汪公子敢出尔反尔,休怪在下不客气。”

汪为仁没想到戴缈生会答应得如此痛快,汪为仁突然跪下,眼角间浸含着泪水,戴缈生有些惊奇。

汪为仁道:“前辈若是能助在下除掉汪百行,在下也可以告慰父母的在天之灵了,从今往后前辈就是在下的再生父母,在下定为前辈鞍前马后,死而后已。”

戴缈生道:“告慰如父汝母在天之灵?”

汪为仁道:“他们杀了我的父母,抢夺了我们家财,但是他们没有杀我,因为我假装受到惊吓,忘记了以前的一切,所以就任由他们将我抚养长大,可我发誓一定要有一天亲手杀了他们。”

戴缈生再次将他搀扶起来,同情地拍了拍他的肩头,言道:“受苦了。”

汪为仁抬头看着戴缈生,宛如一个受了伤的孩童悲戚戚地望着他的大人,言道:“戴前辈愿意收我为……我愿意把前辈当作亲生父母一样侍奉,还望前辈能将我收作膝下义子。”

汪为仁的头重重砸在地上,便不再抬起。

戴缈生先是一愣,而后略微思索了片刻,将汪为仁搀扶起身道:“好,以后你便是我戴缈生的义子。”

汪为仁惊喜道:“多谢义父成全。”

戴缈生道:“好了好了,上阵父子兵,你我父子二人齐心协力,定可断金碎石。”

汪为仁道:“那是自然,孩儿任由义父差遣。”

戴缈生眼神中满是对后起之秀的喜爱,含笑点了点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