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67章

“你终于来了。”阿音开口。

“你为什么不救他，你明明可以做更多。”符塔质问。

“你不清楚吗？你就是我，我们都是自私的人，我们做不了救世主，我们只为自己而活。”阿音透过镜子想要抚摸符塔，符塔厌恶地看着她。

“我和你不一样，在地牢里，我把绝情丹换成了护心丸，在悬崖边，我的匕首偏离，斩断的是阿兄心口的蛊虫。”

“别骗自己了，他落得这样的下场，不正是你一手造成的吗？”

“我在救他，我分明在救他。”

“你怕是忘记了，你亲手给他种下蛊虫，你在首领面前作证是他杀了人，你在蛊池里为了保命喂他吃下绝情丹，让他彻底沦为怪物，最后，你还亲手杀了他，逼他跳下悬崖。”

“不是的，不是我，不是我做的！”符塔双手抱头，痛苦地蹲了下去，“是你做的，都是你做的，我是符塔，不是阿音。”

“左使为了取回阿兄留下的东西，才将你投胎到这里，做了几年圣女，手上的鲜血就可以洗刷掉了吗？接受现实吧，是你，一步步害死了阿兄。”阿音咄咄逼人。

看到这里，我们已经知道了事情完整的真相，阿音作为魔族左使的侍女，被派来监视这里的实验，左使在这里做了惨绝人苑的设计，需要阿苑著杀够一百个族人，每杀掉一个人，身后的弑神纹就会多一道，直到杀够一百个，弑神纹彻底完成，至于有什么作用，我们暂时还不清楚，总归不是什么好事。

阿苑著显然是这批人里最有天赋的一个，也是最接近成功的一个，败就败在，他真的对阿音产生了亲情，哪怕牺牲自己，也要护她周全。左使显然不希望自己完美的试验品有这个瑕疵，最后一道弑神纹，他选择了用阿音做祭品，可惜他太高傲了，他以为自己掌握了人心，却未曾想过阿苑著真的愿意剖心换阿音的生路。

阿苑著死了，留下了满地的鲜花，送给那个喜欢花的妹妹，仙魔无法触碰的花海，阿音可以自由自在玩耍，阿音待在这里，哪怕是魔族左使，也无法伤害到她。

幻境碎了，水镜幻妖察觉到危险的气息，迅速逃了，剩下我们五个人，回到了密室地底。

符塔依然抱着头蹲着，泪水完全打湿了她的脸，沅芷上前扶起她，不知该说什么。

“我记起来了，全都记起来了。”符塔悲伤，“怪不得提起阿苑著的名字，我总是那么悲伤，这一切都是我欠下的债，如今也该是我还债的时候了。”

说完，符塔抬起头，咬破指尖，在空中画出往生符，“以监察者之血，断千年血契。”下一刻，血光冲天，断龙石极速上升，血藤也收回了。我们脚下用力，御剑跟着上去，血藤的源头处，包裹着一颗心脏，符塔伸出手想要触碰，最终还是收回了，“阿兄，阿音回来了，阿音来找你了……”

符塔小心翼翼捧着被血藤包裹的心脏，原本放置心脏的地方，是这里的另一个出口，我们从那里跳出去，发现自己正在祭坛上。

“怎么回事？为何出现在这里？”我疑惑。

“你们离开不久，蚀月祭坛陡然颤动，整个部落都在摇晃，我和祭司查看了祭坛的情况，只能强行开启祭坛，你们刚刚是进入到了祭坛中。”首领解释道。

难怪一个密道就能让符塔想起以前的事，原来是连通了祭坛。

说起符塔，我赶紧检查她的身体状况，这不看不要紧，一看，居然出了大事，符塔的生命竟然肉眼可见的在消散！

“我救不了她。”沅芷不停地输送着灵力，却无法阻止符塔的消散。

“不要浪费灵力了，没用的。”符塔虚弱开口，“阿爹，女儿不孝，不能陪您了，这是女儿自己犯下的错，需要自己承担。”

“阿爹知道。”首领神情悲伤，“从你出生，我们就知道你不是凡胎，或许是某位仙子的转世，祁留不住你，阿爹也留不住你。”

“阿爹，好好生活，妹妹会成为更好的圣女，她才是那个至纯至善的人。”符塔叮嘱完，转头祈求沅芷，“可以带我去阿兄的花海吗？我想在那里陪着他，让他别再一个人了。”

我们带着符塔来到悬崖下，那里的花都开了，有蝴蝶在上面飞舞，符塔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奔向花海，就像多年前奔向阿兄的怀抱，“阿兄，阿音来了……”

符塔的身体颜色越来越浅，她却笑的灿烂，像个无忧无虑的孩子，“石化是我和阿兄的羁绊造成的，血契已解，所有人都会恢复正常的。魔族左使，他在培育因果……”话还没有说完，符塔彻底消散着我们眼中，在这里常伴她的哥哥了。

灯草田里飞起一束红色的光，盘旋一周后，飞向了我，融入了我随身携带的玉佩里。这枚玉佩从我来到这里就在身上，看到花纹样貌不错，就一直佩戴着，没想到居然和这里有关。

“诅咒解开了。”君同看着我，“你的玉佩又是怎么回事？”

“不清楚，一直在我身上。”

“总之，我们要去魔族老巢看看了。”君同没有再审问我，大概是经历了生死，彼此也成为能够信任的伙伴了吧。

我们一行人回了祭司安排的住处，祭坛里险象丛生，我们都没有时间休息，经过了一天一夜，大家都很疲惫，君同的法术禁锢还有一天才能解开，我们准备参加完符塔的葬礼再离开，也能休整一下。

第二天起床，正是符塔的葬礼，这里的葬礼仪式和其他地方不同，是由祭司做法，也是祝愿来生能有个好归宿，实际上我们都知道，阿音的灵魂不会再转世了，她和阿苑著永远留在了那片花田。

参加完葬礼，我们告别了祁，准备先回青云派禀告掌门，顺便用些天材地宝补一补，毕竟这次大家都挺伤气血的，回去重整旗鼓，直取魔族老巢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