晨光微熹时,忱澈站在省公安厅司法鉴定中心门口。
他的冲锋衣左袖被撕裂,露出手臂上包扎的纱布。
随后少年望向泛起鱼肚白的天际,雨后的晨雾笼罩着城市轮廓。
他的手机突然震动,一条新短信映入眼帘:「刺激吗?这才是游戏。」
发信人号码显示为:000000。
.
清晨的阳光斜斜地穿过教室的玻璃窗,落在忱澈的课桌上——那里空空荡荡,连课本都没有翻开。
顾锦书盯着那个位置发了会儿呆,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手机屏幕。昨晚的爆炸新闻还在热搜上挂着,模糊的现场照片里,隐约能看见警车的红蓝顶灯闪烁。她咬了咬下唇,点开和忱澈的聊天框,犹豫了几秒,还是发了条消息:「你今天没来学校?」
消息刚发出去,对方的状态就显示“正在输入中”。
「昨晚林昭受伤了,我现在在医院照顾他。」
顾锦书的心猛地一紧,手指飞快地敲着键盘:
「你没事就好。」
「抱歉,你低血糖晕倒的时候我不在身边。」忱澈的回复很快,字里行间带着少见的歉意,「当时我在城西,实在赶不回去。」
她盯着屏幕,胸口泛起一阵酸涩的暖意。
「没事的,我知道你有事。」
她甚至能想象出忱澈说这句话时的表情——微微皱眉,嗓音低哑,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。
聊天框安静了一会儿,随后又跳出一条新消息。
「作为补偿,后天周六,你来我家,我给你做饭吃怎么样?明天恐怕还不行哦,林昭还得在医院住。」
顾锦书的唇角不自觉地上扬,指尖在键盘上轻轻敲打:「好呀。」
发完这条消息,她忽然意识到自己笑得有点傻,赶紧抿了抿唇,假装低头翻书。可心跳却不受控制地加快,像是有一只蝴蝶在胸腔里扑棱棱地扇动翅膀。
她犹豫了一下,又补了一句:「林昭伤得严重吗?」
忱澈的回复很简短:「不算严重,但需要观察两天。」
顾锦书知道,林昭是忱澈最信任的人之一,如果他受伤,那昨晚的事一定比新闻里报道的更危险。她想问更多,可又怕触及不该问的界限,最终只是回了个“嗯”。
手机屏幕暗了下去,顾锦书却仍盯着它,仿佛还能透过漆黑的屏幕看见忱澈发来的每一个字。
后天。
后天她会去他家,吃他亲手做的饭。
光是想象那个画面,她的耳尖就悄悄红了。
与此同时,在医院里给忱澈倒水的林昭偷瞄了一眼聊天页面,不禁流下冷汗。
受伤的好像不是我吧……
.
凌晨2点37分,云城市公安局刑侦支队的灯依然亮着。
林昭站在警局门口,执意要见刑侦二队大队长。他的黑色风衣被夜风吹得猎猎作响,手里握着一个银色U盘,金属外壳在路灯下泛着冷光。
陈志安推门出来,眉间的皱纹更深了。他刚熬三个通宵,眼白布满血丝,手里还捏着半截没抽完的烟。
“林助理?”他眯起眼,语气里带着警惕,“这个点来警局,有急事?”
林昭没说话,只是将U盘递了过去。
“这是什么?”
“纺织厂的部分录像,爆炸后的画面还没来得及上传就被人损坏了。”林昭的声音很平静,“我刚恢复出来,你们看看。”
陈志安的瞳孔骤然收缩,烟头从指间掉落,火星在水泥地上溅起又熄灭。
技术科的放映室里,窗帘紧闭,屏幕的冷光映在几人脸上。
视频开始播放——
00:02:郑明远坐在染缸旁,手里数着美金,嘴角挂着虚伪的笑。
陈志安将监控画面放大——这个女孩约莫十五岁,苍白的脸上挂着泪痕,手腕处密密麻麻全是针眼。
1:42:徐念慈站在一旁,手里拿着注射器,针管里的液体泛着诡异的淡紫色。
画面突然剧烈晃动,爆炸的火光吞噬了镜头。
“存储卡损毁,但云端备份了。”林昭推了推眼镜,“这段视频是从卫星信号里截取的,没有经过任何剪辑。”
陈志安的指节敲在桌面上,一下一下,像是倒计时。
“为什么现在才交出来?昨天我去问忱澈的时候,又不老实交代?”
林昭的目光转向窗外,夜色深沉。
“因为当时我还在处理。爆炸时这个摄像机还没完全损坏,是有人故意破坏的,至于这个人是谁,我们还得钓出来。”
“这个女孩……”陈志安盯着画面一动不动,“难道是实验者?”
.
凌晨 05:15分,市局局长亲自签发逮捕令。
陈志安抓起外套,对身后的刑警吼道:“立刻封锁市政家属院!郑明远涉嫌贩毒、受贿、故意杀人,直接拘传!”
警笛划破夜空,红蓝闪烁的灯光映在林昭的镜片上。
05:45分,特警队的黑色装甲车包围了市政家属院。郑明远穿着睡袍开门时,枪管已经顶住他的太阳穴。
“你们疯了?我是副——”
陈志安直接将平板怼到他眼前。视频里,他自己正笑着对汤扬说:“运河海关已经打点好了,死几个学生妹无所谓。”
郑明远的脸色瞬间灰败如死人。
.
审讯室的灯光惨白刺眼,郑明远坐在铁椅上,手腕上的铐链在桌面上投下一道细长的阴影。他昂贵的定制衬衫皱巴巴地贴在身上,领口还沾着凌晨被捕时蹭到的咖啡渍。
陈志安将一叠照片甩在桌上——纺织厂交易现场、美金特写、昏迷的女孩。
“郑副市长,”陈志安的声音像钝刀磨砂,“解释一下?”
郑明远盯着照片,喉结滚动,但嘴角却扯出一丝古怪的笑。
“照片能说明什么?我和老朋友叙叙旧,犯法吗?”
陈志安冷笑,按下遥控器。
墙面屏幕亮起,播放的正是林昭提供的录像。
“现在呢?还打算用什么话来狡辩?”
郑明远的笑容僵在脸上。
三小时的心理攻坚后,郑明远终于松口。
“汤扬答应给我三成利润……”他声音嘶哑,“运河海关有他们的人,货从那儿走最安全。”
“什么货?”
“新型fen太尼。”郑明远抹了把脸,“徐念慈改良的配方,纯度更高……更不容易被检测出来。”
陈志安笔尖一顿:“徐念慈参与了多少?”
“全部。”郑明远抬头,眼底布满血丝,“配方是她研发的,实验是她做的,连交易地点都是她选的——那个破纺织厂,是她父亲乔立诚二十年前的产业。”
审讯室陷入短暂的死寂。
“汤扬现在在哪儿?”陈志安逼问。
“我不知道!”郑明远突然激动,手铐哗啦作响,“昨晚爆炸后他就失联了!他妈的连我的电话都不接!”
他猛地前倾身体,压低声音:“但徐念慈肯定知道……那女人手里有汤扬的把柄。”
陈志安眯起眼:“什么把柄?”
郑明远的表情变得诡异:“汤扬的命是她救的,说到底,他心甘情愿被徐念慈利用罢了。”
“她们是‘活体运输容器’。”他在审讯椅上扭曲着脸,“徐念慈改良的东西……藏在她们子宫里。”
陈志安差点掀翻桌子:“什么?!”
“芬太尼混合凝胶……B超都查不出来。”郑明远干呕了一下,“到了目的地再做手术取出……但有些人撑不到那时候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