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8章 蝉

偶然发现一只奄奄一息的蝉,躺在地上扑棱着翅膀。夜里暑气还未散尽的大地依然热的人心慌,在漆黑的树林子里,不少的蝉在争相卖弄着自己嘹亮的嗓子,一个比一个叫的来劲,只有地上的这只蝉仿佛是叫的过于玩命而导致筋疲力竭。

我把它拿起来放在手心里,看着它那细小的肢体,生怕一不小心给折断了。尤其是那美丽的翅膀,透明中布满精致的丝线,就像纯净的夜空中划过的数道儿流星。它的脚上长满了倒钩,坚硬而有力,这下我知道为什么它爬到树上会掉不下来,而它此时牢牢地勾住我的手指不放。我如获至宝,把他放在手心里带回去。

这只蝉毫无疑问的使我想起了我的童年,因此我才会动手拾起了它。那些炎热而充满蝉声的夏天,是我怎么也不会忘记的美好,对于现今这个年龄,无法对别人哭诉的衷肠,只能把想说的话留给之前的记忆了。那时候的我一到夏天便穿着磨得破旧的短裤爬上树去逮蝉,无法抗拒蝉那声声的嘶叫,还有蝉的胸部那块虽然小但又美味的肉,捉住了,翅膀一拔,皮一剥,打火机把蝉肉一烤。之后一口嚼在嘴里,虽然蝉肉没有滋味,但这是童年的滋味,后来,我发明了新的吃法,在蝉肉烤熟的时候,会倒一点方便面的调料,或者是蘸着盐,而且在捕蝉的手段上也是进步了不少,我用柔软的树枝盘成一个圆圈,用网子罩起来,绑在长长的竹竿上,直接站在地上用网子捕,省事还成功率高。裤子也不会因为爬树而磨得稀烂,我妈也不会因为我把裤子磨破而用扫帚打我,有时候树皮甚至会把大腿蹭掉皮,这一个技术的革新,结束了以往所有因为捕蝉而导致的恶性循环。

之后,我记得学过一篇关于蝉的课文,说蝉在会飞之前会在地底下生活几年甚至十几年之久,而只是为了高歌一个夏天,所有看不见的努力,只是为了那短暂的绚丽,学了这篇课文之后,我心生惭愧,整整的失落了好几天,为那些被我吃掉的蝉祈福,祝他们早日轮回。而且我也深受感动,这么小小的一只蝉,竟能有如此大的魄力,感叹生命不息,轮回不止,人类的生命在大自然里也只是沧海一粟,转瞬即逝,在有限的生命里,尽力发挥自己的光辉吧。

在我将这只蝉带回来不久后便死掉了,静悄悄的没了气息。我截下它的翅膀,小心的保存了起来,我会一直记住这只引吭高歌了一个夏天而光荣死去的蝉。不是因为我矫揉造作,感叹一只昆虫的寿终正寝,我是无法忘掉它短暂生命里留下的美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