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87章 使团

公主鸾驾回宫,一切礼待如初。

这一晚,太子楚弋、楚云、忘忧、苏情、源霖齐聚于瑶华宫。众人皆收到东宫邀请,关于和亲事宜需要一同商议,只因皇帝突然公布了新的使团名单。

御书房将新的使团名单送去东宫,楚弋随后就进谏了皇帝,皇帝虽然卧病在床,却是愤然坐起了身来,怒其不争一再错失良机,当下吩咐宫人拟下一道圣旨,便将楚弋赶出寝殿。楚弋恭谨地接过圣旨,让宫人快马加鞭颁布下去。

圣旨上说天恩浩荡,念及将军府昔日功勋,赦免公主殿下逃婚之罪,望日后父析子荷,继续作为和亲公主,北去草原保两国邦交永固。齐越为表达和亲诚意,漓王楚云身份尊贵,今任命为齐越和亲使,琅嬛阁少阁主苏情从旁协助。因公主殿下在宫外颠沛流离,身体欠安,由忘川谷弟子忘忧同行医护。另,念及源家三公子与公主青梅之情,特许加入使团送亲北去。种种说辞,无非使团名单上多加几个名字。

因此,漓王府、琅嬛阁、忘川谷、丞相府,多方势力同时为皇帝所用,荣辱一体,休戚与共。皇帝盘算的就是让他们自己设法破局,螳螂捕蝉,黄雀在后,自可坐享其成。暗卫营渗透不到的地方,对他们来说易如反掌。虽然卧病在床,皇帝从未放下警觉。若无法助皇宫破局,坐山观虎斗,等待两败俱伤,再坐收渔翁之利也不迟。

一道圣旨,顺水推舟。

源霖:“月儿她怎么样了?”

忘忧:“已经睡下了。”

听到忘忧回答,楚云没有再问,自知人言可畏,无法坦诚相见,只在一旁跟随众人听候。

瑶华宫有暗影护卫,重重关卡,一只苍蝇也飞不进去。

大殿外……

楚弋坐在正位,旁边坐的是川谷老先生,还有一位头发发白的老者,便是琅嬛阁老阁主,川谷老先生至交之一。老阁主已经回到阁中,此刻正在协助东宫。

堂下,楚云、忘忧、苏情、源霖依次而坐,众人皆在等候楚弋发话。

“皇叔对使团名单可有异议?”

楚云:“和亲事关边疆太平,本王在所不辞。”

楚弋愧疚道:“本宫不知皇叔胸怀,之前多有冒犯,还请皇叔见谅。”

“无妨。”

此时,凌风走了进来。

见人都到齐了,于是老阁主开始发言。

“今日将诸位聚集于此,是有要事相托。生死门狼子野心,暗中勾结临安静候余党,以雪女传闻为饵,妄图打破这天下太平,所图在社稷。皇城暗流涌动,公主殿下已经不能在城中久留,但和亲之事还需照旧,望诸位平安护送公主殿下和亲北去。至于来日抵达雪山之下,公主殿下如何抉择,诸位亦不得私心干涉。今日事急从权,老朽不得不动用琅嬛阁密探,得知诸位皆与公主殿下真心相待,不知诸位可愿开诚相见,与公主殿下排除阻难,同行北去?”

忘忧早已表明态度。

苏情点了点头。

源霖:“我愿意。”

圣旨到达源家那一刻,源家上下皆是惶惶不安,唯独源霖暗自庆幸,不管如何这一次,他起码能与她共同进退,即便是刀山火海。

楚云:“本王定护公主周全。”

为家国天下,也为她。

凌风:“属下愿追随公主。”

这本就是他作为暗卫的使命。

只有苏情未表态,老阁主于是给他吃了颗定心丸:“皇城自有殿下主持大局,老朽也会坐镇琅嬛阁,你可以同去。”

苏情点了点头,却始终心不在焉。

见众人先后应承下来,老阁主思忖片刻,心中虽有诸多顾虑,最后还是选择直言不讳,于是告诫众人道:“公主殿下本非尘世中人,太子心系黎民,机缘巧合之下得以寻来公主殿下和亲,请得圣意册封于瑶华宫。前有先皇祖,生平为虚妄之念所困。今日诸位既已知晓真相,老朽要诸位在此立下誓言。不管来日所见所闻,均不得以此为由窥探公主殿下身世之谜,若有违背,当不得善终。”

众人心中早就清楚女子身份成迷,于是纷纷应下誓言。老阁主这才将计划和盘托出。

老阁主:“此次和亲利害攸关,是要稳固邦交,换来两国和平,同时铲除生死门叛党和静候余孽,永绝后患。因此,绝不能半途而废,落人口实,还望诸位事必躬亲,不得有失。”

楚云、忘忧、苏情、源霖、凌风一起答道:“是。”

老阁主:“圣上情况如何?”

楚弋:“父皇卧病在床,虽然剧毒侵入脏腑,险在尚且不及性命。朝臣的态度捉摸不定,但愿不会在本宫与诸位筹谋之际,隔岸观火。”

看来朝中局势并不乐观。

老阁主:“敌在暗我在明,老朽会与殿下留守皇城,严阵以待。公主殿下的安危就靠诸位了,必要之时可将公主殿下护送回梨州,至于草原那边,殿下自会去善后。”

忘忧:“嗯。”

凌风:“属下明白。”

源霖:“老阁主这是何意?”

老阁主继续向众人解释道:“使团抵达边境后,崦之会派一支队伍迎接,公主殿下不去王庭,庆典将在雪山下举行,庆典之后你们的任务就算完成了,到时候漓王爷和源公子,还有苏情,你们跟随送亲队伍返回都城复命。忘忧就自定行程,凌护卫这边,想必殿下已经下达指示。”

源霖:“此次和亲庆典后,月儿不用去王庭吗?”

苏情:“崦之王庭内,未婚配的几位王子尚且年幼,待到弱冠也要十余年,所以公主殿下不用进王庭。崦之更看重和亲庆典,我等携公主殿下在雪山下,与草原民众一同祝祷完成仪式,最后走个过场即可。”

源霖:“太好了。”

这也是忘忧和将离同意让女子前往和亲的原因之一。当然,若女子中途改变心意,谁也拦不住。在神女峰下,楚弋已经见识过了,所以才会做出这样的妥协。

“咱们还是言归正传吧!”

川谷老先生打断道,“公主殿下身受重伤,途中切忌不可大意。我已经从太医院配好所有的药,需每日煎服,让公主殿下静心休养。”

忘忧:“我会照顾好月儿。”

老阁主继续与众人商讨细则。

……

“公主殿下醒了。”

“嗯。”

宫人见门口女子身影,忙替女子打开房门,女子穿戴整齐,已经睡醒了一觉。

“殿内怎么这么安静?”

“太子殿下正在外殿商讨和亲事宜。”

“带我去看看。”

女子跟着宫人来到外殿,众人听见来人通禀,于是停下商议。

“公主殿下驾到!”

于是,女子独自走了出去。

源霖:“月儿你醒了。”

苏情:“公主殿下。”

楚云:“月姑娘。”

“你们都在……”

老先生:“月姑娘可还好?”

“劳先生费心,我已经无碍。”

老先生:“那就好。”

这时,女子看见窗边的白发老者,也一眼认出来,就是隐居在亶山的老人,原以为只是普通的猎户人家,原来也另有身份。亶山地处偏远,也是,寻常猎户大都不会离群索居。

老阁主:“丫头,数日不见,可还记得老朽。”

女子平静地点头道:“记得。”

老阁主跟着会心一笑,心知同样无需解释,“丫头放心,老朽不会放任不管。”

“多谢。”

老阁主点了点头,接着告知了这份使团名单。女子意外之余,更多的是不忍,他们最终未能幸免,无一例外受到牵连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