清风馆。
将离:“计划如何?”
清风馆主:“公子,都准备好了。皇宫城墙下,我们的人已经聚集完毕,入夜便可行动。”
将离拍手道:“好!”
正说话,一个黑衣蒙面人突然破窗袭来,打得二人措手不及。
清风馆主:“哪来的贼人,找死!”说罢便与之缠斗起来。
将离坐在一旁袖手旁观,早料到了。
几个回合下来,那黑衣蒙面人只留下一条白色丝带便落荒而逃,将离随意将丝带捡起,冷笑一声说道:“就这点伎俩。”
清风馆主:“这是那位姑娘的?”
将离:“是又如何?”
“……”
“城墙一炸,龙颜大怒,本公子真是好奇,他琅嬛阁如何?灵雀阁又如何?区区两个老匹夫,还能抵挡那皇城军三千铁骑?既然棋尚未下完,这规则也该改一改了!”
将离挥掌一击,生生劈断了屏风。
屏风后,他依旧带着那半只银白色面具,另一张脸精美得不可方物。
“我那位好弟弟回来了吗?”
清风馆主摇了摇头。
“哼!”
“雀奴那边传来消息,那位姑娘眼睛已经复明。下一步,公子如何打算?”
“看来是本公子小瞧了他们。”将离握紧拳头,“吩咐雀奴,盯紧她,绝不能再让她踏出云阁半步!”
“公子担心那位姑娘破坏计划?”
“她当真有那个本事,本公子倒不必遮遮掩掩,处处谨慎。琅嬛阁那两个老匹夫可不是吃素的,本公子是担心关键时刻让她拖了后腿!枉送性命是小,不好向他交代是大。”
“属下这就去下令。”
……
云阁。
苏情第一次踏足女子住处,似乎像受到某种洗礼,一脸虔诚。
“姑娘要走了?”
“嗯。”
苏情:“不等他了吗?”
“你知道他在何处?”
“我不知道,但他与我乃是挚友,我与姑娘一样,祈愿他早日回来。”
“原来你认识卿桑。”
“相思引一毒双蛊,一损俱损,是姑娘救了他二人。”
女子仔细看了看苏情,不愧是琅嬛阁的新阁主,明明洞察一切,却选择隐而不发,待时而动。
“你来找我所为何事?”
“想问姑娘一句话。”
“什么话?”
“七年前,先帝驾崩之时,姑娘人在何处?”
“七年前……”
她想了想,这算什么问题,“我在神女峰。”
“在那之前呢?”
“你此言何意?”
“姑娘可曾踏出过神女峰一步?”
“不曾。”
苏情突然笑道:“如此甚好。”
“……”
苏情:“即便来日有人问起,也请姑娘保持同样的答案。”
“当然。”
这时,那白色雀鸟和那只蓝胸佛法僧同时飞来,在云阁中追逐打闹,将两人的目光吸引过去。
“般若,别追它了。”
白色雀鸟停下来,转身飞了出去。见状那只蓝胸佛法僧也跟随而去。
苏情:“它是我养的,最近调皮了一点。”
“等我走后,我想将般若留下,它们正好有个伴。”
“嗯。”
苏情点头答应下来:“不过多备一顿口粮,不妨事。姑娘可想想,还有其他事交代吗?”
“……”
既然问起,她就直说了。
“雀奴她身世孤苦,我向灵雀阁那位前辈要了她,劳烦你将她留在身边。”
“好说。”
云阁寂静,不只在此时,她感念红衣所做的一切,让她在潦倒之际得有庇护。
“姑娘不问其他?”
“不问。”
“师尊与师叔筹谋之事,姑娘毫无顾虑?”
“两位老前辈行事有度,我只需借机做个了断,亦不必深问。”
“姑娘作壁上观,可解云雀未来?”
“时也异也,当退则退。”
“……”
“眉州人杰地灵,听说那是你家乡?”
“嗯。”
苏情不再问,低头从袖中拿出一封书信,展开递予女子,“这是当时姑娘与他路经眉州,他写回来的书信,姑娘即将离去,当知他的心意。”
她接过信,是卿桑的字迹。
“苏情亲启:皇城一别匆匆,日前车马途经眉州,下榻绝方镇,喜见萌兽,品尝佳肴,吾今观当地风土人情,如晤友人面。汝之故,汝兄于吾照顾有加,随从亦多添乐趣。唯卿卿不食辣,欲罢宵食,今后难得夜出,徒增卿卿烦恼。吾知前路崎岖,悬索栈桥,绝壁长廊,幸卿卿知吾病重,愿携手同行。待寻回雪天明,吾将与卿卿归居神女峰。来日游海上汩湟,见亲族,定社稷,方为两全之法。平生所愧兄长,得身体康健,余愿系卿卿矣。信短勿念。友,卿桑。”
信中字句皆出自卿桑之口,知他心意如此,她亦不再有遗憾。
“若我离去,今时来日之种种,不必向他提起,徒增烦恼。”
浮游一生,短暂如斯。
轮回之境,不复再见。
……
夜深时,一袭白衣从天而降,飞向烟火星辰,落进那茶香丝竹之地……
软帐中,那红衣公子翻身而起,攻向窗外身影。
“你是何人?”
白衣女子侧身躲过,轻挥玉手凝聚内力瞬息回击而去。几仗开外,红衣不屑一顾,甩袖迎掌接下,讽刺一笑道:“就这点本事也敢刺杀本公子?找死!”说罢加大掌力冲向女子。
哪知女子突然收手,转身飞走。
红衣得知被戏耍,一脚踏上栏杆追逐上去,屋檐上的脚步哐哐当当,踩落琉璃瓦碎落巷口,女子头也不回,将红衣远远甩得身后,并无停下来的意思。红衣紧追不舍,在城中转了个遍,势必要拿下女子才甘心。
约莫过了半个时辰,女子终于在皇城墙上停了下来,大概是累了。
“站住!”
红衣随后落在城楼上,气息已有些不稳,嘴上不饶人,“竟敢戏耍本公子!”
“是又如何?”
“你!”
听后红衣顿时火冒三丈,再次朝女子袭来,女子一改姿态,蓄力朝红衣要害攻击,两股内力不相上下,碰撞之下,顿时将城墙上的门窗炸开,四下飞落。较量开始,不分胜负,不定生死,便无中止。一红一白,难分难舍,掌力往复之间,损毁了半个城楼。
守卫闻声而来,见场面失控,面面相觑,虽有长枪在手,皆不敢上前,下一刻才想到去城中寻找外援。皇城军的铁甲声整齐有素,早就在满城搜捕作乱之人,一队人马循着踪迹正在往城楼赶来。当然夜里惊动的不止是皇城军,还有生死门这样的江湖势力。
率先抵达战场的是夜陌,观望着城墙上的打斗。那白衣看似步步紧逼,却有意隐藏实力,每次在进攻时都在计算对方如何招架,从而导致破绽百出。那红衣全力以赴,招招狠毒,恐怕心中已将白衣纳入生死簿册。白衣无心取对方性命,但自身已犯下大忌,稍有不慎必丧命于此。夜陌心中已有胜负,白衣身手不凡,若能招入麾下将来定有大用,想到此处于是拿起手旁的碎石,用指间之力弹向红衣。
“啪!”
红衣遭遇偷袭,被打断攻击。白衣见状瞬间飞向红衣,生死一息,红衣震怒与不甘涌上心头,正要接受死局,只见白衣忽然闪身抓住他的手臂,双脚腾空,等红衣缓过神来,白衣正将他带起脱身飞离城楼。
“快快快!抓住他们!”
脚下皇城军已经赶到城楼,弓箭手正瞄准目标,“放箭!”
顿时万箭齐发。
“贼人休走!”
红衣这才反应过来,暂时休战,侧过脸看向白衣。
“看来姑娘并不想死?”
“我只想做个了断。”
青丝白发,纠缠不清。
白衣漠然置之,飞向桃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