甄衍突然觉得棋逢对手,不过如此。他转头看了看锦鲤,似乎是昨天甄衍吓唬她的话效果太好,这会儿她一直颇为忌惮这位剑仙,但人家都说了代步工具坏了,这深山老林的,不载人家一程着实不太好,可她是真的害怕呀…正犹豫之间,人家又说了:
“无妨,虽然你们的马车够宽敞,但还是多有不便。二位先走吧,不用管我,我再走个两三天定能走到的。”
锦鲤只好硬着头皮说,“请公子上来吧。”
甄衍臭着脸,不说话。
宋清如倒不白受人恩惠,自告奋勇为他们驱车。锦鲤嘴笨,懒得周旋,反正就算他不驱车她也不想跟这个会抓鱼的渔夫共处一室。索性交给甄衍,她自己则装鸵鸟抱着兔子睡觉去了。
再醒来的时候已是晚上,锦鲤奇怪车怎么不动,撩开车帘就见甄衍黑着一张脸坐在车辙上,锦鲤问怎么了,那厮瞟了她一眼冷哼了一声不说话,结果过了一会儿宋清如自远处的树林跑过来,颇不好意思的说:“那个,甄兄,咱们貌似迷路了…”
你不是剑仙么!你为什么会迷路!你怎么连式神都不如!锦鲤吐槽完瞥了瞥一旁随时都有可能冲上去跟他干一架的甄衍,突然发觉只能自己来做这个冷静的人了。
“那个…”锦鲤望了望天上,“谁会看天象?我曾听人说有一套什么什么辨别方向的方法。”
她言毕,二人皆是一愣,宋清如随即夸赞道,“锦鲤姑娘真是冰雪聪明!甄兄,你会么?”
甄衍憋了半天,憋出来一句,“忘了。”
锦鲤闻言真想一头撞死。
于是三人决定就地安营扎寨。生好火后,照例是甄衍去找吃的,宋清如去找水源,锦鲤已经大半个月没碰过水了,再不碰水她觉得自己真的要变成鱼干了,是以以身体虚弱为由留在了营地。
过了一会儿甄衍回来了,逮了一只狍子,还带了一些果子。锦鲤抱着兔子左顾右盼道:“清如怎么还没回来?”
甄衍专心致志的剥着狍子,笑着说,“可能水源离得比较远吧。你且等一等。”
锦鲤又说,“甄衍,我有些冷,你离我近些。”
甄衍好脾气的说好,就坐在了锦鲤旁边。刚一坐下,锦鲤就围了过来,一双小手揽住他的腰,慢慢往上摸,甄衍有些无奈,“别闹…”
直到一片硕大而锋利的鱼鳞抵住他的喉咙。
锦鲤在他背后说道:“你不是甄衍,你是谁?”
甄衍听了微微一怔,笑问道:“我怎么不是?”
“甄衍从来不会给我摘这种果子,我一吃就要全身起红疹。再则,”锦鲤的手慢慢收紧,“我刚才那么亲昵的叫宋清如,你居然没有冷哼生气,委实奇怪。”
那甄衍闻言开始大笑,蓦地变成一只画眉鸟,待飞离了锦鲤,又变成人身,不过十一二岁的少年模样,圆圆的脸像个芋圆,一双大眼睛古灵精怪透着灵气,开口也是唱歌一样好听,“这位姐姐,你真好玩。”
一看是只小小的画眉精,锦鲤有些放松了,把腿一盘,支着下巴问道,“你这小屁孩,这般作弄人也不怕有一天被猫儿抓走吃掉。”
“不怕不怕,我有三个分身呢,被吃掉了还能再长会来。”
“嗬,这倒是稀奇,我只知道画眉善画眉模仿,怎么不知还有这般神通?”
那画眉少年黑葡萄一样的瞳仁转了一圈,像个玻璃球,“我也不知道,好像打娘胎里头带的,若姐姐留下来陪我玩,我就教给你,好不好?”
“你这小屁孩,这么小就学会泡妞,不好不好。”说着锦鲤突然想起来,“我那两个朋友呢?怎么还没回来?”
“哦,这个呀,”画眉少年一脸骄傲,“他们被我另外两个分、身困住了!”
锦鲤一巴掌打在他头上,“还不赶紧带我去找!”
那画眉少年捂住头好不委屈。
待找到甄衍,锦鲤气的只想一巴掌扇死他。
只见那甄衍搂着另一个‘锦鲤’,正好不规矩地欲行那不轨之事,‘锦鲤’羞答答的要跑,又被他一个长臂搂了回来,你来我往好不快活。
“咳咳!”锦鲤用力清了清嗓子。
甄衍看了一眼她,脸色一变,又看了一眼怀中的锦鲤,猛地将怀里的人一推,讨好的叫到,“小鲤鱼…”
锦鲤瞥了他一眼,抬脚走了,“连我都分不清,呀呀个呸的真没用。”
而宋清如那边,只见他坐在地上,一脸羞涩的对着河里游泳的‘锦鲤’说道,“锦鲤姑娘,你游起泳来真好看…”
这次变成甄衍黑脸了。
锦鲤望天,又不是我让他这样的。于是,甄衍转而发泄到画眉少年身上,咚咚咚又给了他好几个暴栗。
“呜呜呜…你们都好坏…”
篝火堆旁,众人脸色各异。甄衍依旧黑着一张脸;宋清如因方才自己的痴、汉样被人撞破脸色也不好看;锦鲤满不在乎的拿木棍拨弄着火堆;画眉少年捂着头哭丧着脸。
过了一会儿,锦鲤问那少年,“哎,小屁孩,你有名字么?”
摇摇头,“没有。”
“那好,”锦鲤扔了木棍,拍了拍手,“我给你起一个怎么样?”
“名字?好呀好呀!起什么名字?”
锦鲤描述了一番她的想法,以及远大的寓意,手舞足蹈的说了一晌,最终得出结论,“就叫华嵋!怎么样!”
“啊?”
“华山的华,峨眉山的嵋!意味着你将像山峰一样高大威武!”锦鲤拍着手笑道,“怎么样,寓意不错吧!”
华嵋懵懵懂懂,也跟着拍着手,“恩!好听!”
甄衍和宋清如对视一眼,不约而同重重叹了口气。